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刻印(2 / 3)

江人所造。

如此庞然巨物在第一块丑玉被发现后没多久就轰然现世,十百千支气筒齐齐发力,永悬于空。不止是技术,就光是那仿佛燃不尽的丑玉,都似是山一般的铁证。

可顾杪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: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直接交予他。”

还未待她爹回答,顾杪自己就想了明白。

四野八荒是神卷,但也太过危险。

萧鹤别现在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,刚过总角,不至及笄。他没有能力,也不该去承受着这卷四野八荒带来的危险。

北豫地广,当初长公主和亲的队伍行了四月有余才到达边境。顾上弓只身截车,一路将赵锦带进了那道藏满了致命危机的将离谷。

只有在那三国之内谁人都不敢进入的地界,她才能够安全的诞下孩子。

而她同时交托给顾上弓的,还有一卷陈旧地、用了块不起眼的麻布裹着的残破卷轴。

“这是萧郎交予我的,交予我们的孩子的。”她道。

顾上弓拿着那陈旧的密卷,就好似接下了烫手的熔岩,但他不敢放下。

赵锦笑了笑,视线从那孩子滑向了他:“这密卷并不完整,但尽管只是冰山一角,也将是会带来无尽的危险。你要保管好它,待我的孩子需要它时,再交予他。”

她的眼神中带着愧疚,带着感激,却唯独没有爱。

但顾上弓不在乎。

爱一个人,并不是一定要求得什么回报。

赵锦交予顾上弓的四野八荒,只是不太完整的残卷。而顾上弓则花了十八年之久,终究是完善了那张地图。他时常出庄,是为了描绘地图,亦是为了……为了找寻长公主的下落。

赵锦半路逃亲,生完了孩子后,又孤身一人去了大临。

孩子是她的私事,而和亲则关系到北豫的安危——她是一国的长公主,她必须肩负起家国的重任。这孩子交予顾上弓,她最信赖的臣子,她便能安心了。

可当赵锦回到临人地界之后,就悄然没了音讯。

奇怪的是,临人安分守己,首领不作声响,合约也依旧奏效,唯独就是没有赵锦的一星半点消息。顾上弓寻了十多年,依旧无果。

顾杪直勾勾的盯着她爹,细细琢磨着他的神情。可她看不明白,也看不懂他神色中的那一丝柔软究竟是什么。

她只知道,她生下来,似乎就是该为萧鹤别而活着。

照顾他,保护他,为他铺平一切道路,成为他的影子。

隔日一早,顾上弓就失踪了。

顾杪知晓,一切都将不再平静。平和的海面终于盖不住暗藏的波涛,黑云压顶,风雨欲来。

她忍着背骨的刺痛,摸去了偏房的小院子。

以往寅时鸡鸣便会起来练剑的萧鹤别,现在都过了卯时还未有半点动静。

院中有落叶些许,昨夜里练习的铜偶规整的放在角落,但开关忘记关上,铜偶的眼睛还发着黄澄澄的幽光,戒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。

顾杪没管它们,直接推开了卧房的门。

屋内没开窗,黑黢黢的,顾杪前脚刚迈进去,就听见了萧鹤别一声怒吼:“出去!”

顾杪懵了一下,杵在了房门口。

——那孩子恐怕还在生她的气。

一言不发的出走了一年又半,回来时出气多进气少,钢骨做的手臂只剩下半拉,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,任谁都会生气,顾杪自知理亏。

她刚想开口解释,却又是一声怒吼:“让你出去听不见吗!”

顾杪沉默了片刻,把手中的长匣放在了门边,悄悄出去了。

也许这孩子不打算原谅她了。

顾杪不晓得心里的那股空白的落空感究竟是什么,只觉得自己像浮尘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,而猛一瞬间,脚下单薄的船板就那样碎裂开来。

水涌进舟中,四下皆为空阔。哭喊声会被风吹散,怒吼声会被海吞并,声响震天,却是震耳欲聋的寂寥。

萧鹤别最终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。

他不是不原谅顾杪,更非不想见她。当初顾杪失去右臂,一言不发地离开卧雪庄,第二日他就追着去问了庄主,而那时他只得到了个模糊不清的答复。

庄主说,顾杪是去做更伟大的事情了。

“是因为什......”话出一半,萧鹤别又咽了回去。

这个问题若是当真问出口,好像有些太过于自作多情,但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
——顾杪是因为他才离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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