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绕开地上的一片狼籍，弯腰从地上将它从一堆杂物中捡了起来。
那是一副相框，相框上面覆盖的玻璃已经四分五裂，其中一块碎片恰恰遮住了照片里一个男人的脸。
照片的右下角还印着时间，显示的是两年前。
在他不曾参与的那个时间点，秋檬檬和这个男人并肩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拍下了这张照片，挽着男人的手臂眉眼弯弯。
成海玄的眼神冷了下来，两人身上同款的围裙显得格外扎眼。
他将相框翻转过来，从后面取出照片。
照片有些微微泛黄，但这并不影响他看清那个男人的脸。那是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，笑起来的样子带着几分儒雅。
不是店里姓秦的那位员工，那会是谁呢？又是她的什么人？
成海玄不动声色地将照片和相框放进自己的口袋。
他蹲在地上观察洒落在地上的其他物件，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稍加思索，伸手抓起地上的陶瓷碎片。
锋利的切口立马将他的食指划出了一道口子，在秋檬檬的惊呼中，鲜血涌了出来。
秋檬檬慌张丢下手里的工具，手足无措地拉过成海玄的手，小心翼翼拿开碎片查看伤口。
暗红色的液体争先恐后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淌下，记忆里那个布满血痕的身影恍惚重现，刺痛秋檬檬的眼睛。
她一时乱了分寸，脱口而出：“你带凝血酶了吗？”
成海玄静静看着她，仿佛现在疯狂流着血的人不是他，淡淡开口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有凝血障碍？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
轰——仿佛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。秋檬檬突然噎住了，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。
她差一点就忘了，他们还能像这样心平气和共处一室，全是倚仗成海玄还没有认出她。她不敢想象，成海玄想起她的那天到来，会是怎样的一种骇人光景。
保持这样的现状也没有什么不好，至少是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。
秋檬檬深吸一口气，灵机一动说：“是薛宇坤告诉我的。”
对不起了薛大律师！拿你当一下挡箭牌。
成海玄似乎是马上就相信她的话，淡淡道：“没想到薛宇坤还告诉你这个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药，示意秋檬檬为她敷上。秋檬檬心虚地专心处理伤口，不敢再看成海玄的脸。
突然头顶传来成海玄的声音：“你们很熟吗？”
秋檬檬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，成海玄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，脸上细微的绒毛和倒映在他眼中自己的模样都清晰可见，只是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要将她吞没。
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，连忙摇头否认：“不熟！一点都不熟！”
像是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，成海玄没有再说什么。等秋檬檬为他处理好伤口后，他才从地上站起来，轻轻抖了抖衣服，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。
秋檬檬也赶紧站了起来，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，等成海玄发难。
“我有凝血障碍的事情，希望你可以对外保密。”成海玄说。
秋檬檬连忙点头，就算借她十个胆子，也不敢把成海玄有轻微凝血障碍的事情往外说，况且她也不是喜欢拿别人隐私四处宣扬的人。
她拿起工具开始打扫地上的碎玻璃，看起来却有些神情恍惚。
收拾完玻璃后，她蹲下来将散落一地的东西重新放回纸箱里，却没有看到她和景川哥的合照。
不可能啊……她记得自己明明放在了这个箱子里。
想到照片无缘无故就这样消失，秋檬檬无措起来，细微的汗也从脸上冒了出来。
成海玄在一旁看着秋檬檬四处翻找的样子，猜到她一定是在找那个相框，薄唇紧紧抿了起来。
“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相框？”秋檬檬问道。
成海玄直视着秋檬檬，面不改色地说：“没有，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“是一张合照……算了，我等会再找找吧。”秋檬檬说。
既然成海玄说没有看到，那应该就是没有吧……
她冲成海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我们出去吧。”
成海玄没有说什么，转身率先走出了储藏间。
两人在里面呆了有好一会，秋檬檬一出来就感受到了林小瞳探究的目光在她和成海玄之间打转。
秋檬檬心想，等等一定要和林小瞳解释清楚。
成海玄手插着口袋，正色道：“店里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，比较符合我心里的要求。这两天我会让人送一些产品过来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，先拍一期试试看。”
“好。”秋檬檬赶紧答应道。这个时候就算成海玄提出更刁钻的要求，她恐怕都不好拒绝。
虽然成海玄大度没有和她计较，但她的心情还是跌落到了谷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