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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逢(1 / 2)

眼前是一条长而漆黑的巷。

云暄站在巷尾,手中提着一盏琉璃宫灯,青白冷光照亮了她鞋尖海棠花的绣样,两侧墙角青苔横生,带着雨后潮湿的水汽。

还没等云暄混沌的脑海理清自己为何会在此处,一声闷哼似是贴耳响起,她下意识回过头去,接着却是眼前一花,周遭景物大变。

面目模糊的人影挤成斑驳色块塞满了扭曲的长街,只有不远处正半跪着的身影如此清晰,她甚至能瞧见那人凌乱的黑发,颊侧的淤痕,还有那似乎被死死压住的背脊。

云暄感到自己像是无声地张了张口,下一瞬面前人影垂着的头猛然抬起。

那是一双与大燕人全然不同的灰蓝眼瞳。

仿若一块烧制时沉淀了太多杂质的次品琉璃,窥不见半分清透。

……

云暄睁眼时面上还带着些难辨的恍惚,额角的抽痛让她不禁眉心微蹙。

她竟伏在母亲榻前睡过去了。

云暄抬目望去,榻上之人被拥在大红锦被中,却更衬得其脸色苍白憔悴,双唇血色尽失。

这是云暄第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母亲。

半月前,快马送进皇宫的一则战报让云暄十几年的平静日子化为泡影,孟州一役战败,领兵出征的外祖父被监军的宦官扭送回京城,消息传来时,满朝哗然,原因无他,随战报呈上御书案的还有一份所谓外祖父有意战败,通敌叛国的证据。

皇上震怒,当即便将外祖父关进了大牢,一道被下狱的还有她刚刚成亲首次出征的大表兄。

林家一夜之间大厦将倾。

而一向精明强势的娘亲闻言当场便晕了过去,缠绵病榻直至今日。

伸手轻轻把林氏有些蓬乱的发丝细细梳理好,云暄将她垂在床边的手拢进掌中,心如刀割。

她的母亲,是林家的掌上明珠,云家的当家主母,本不该如此。

“小姐……”跨进门的鹤影眼圈通红,似是想说什么又看了眼床上的林氏面有犹豫,最终还是咬牙开口轻唤了一声。

云暄猛然回过神来,竟半点没有察觉到鹤影进门的声响。

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。

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守在林氏榻前衣不解带细心照顾的这些时日,她常整夜不敢合眼,梦中那些刀光剑影,鲜血淋漓骇得她浑身颤抖。

可她还有许多事情必须要做。

飞速收拾好情绪,云暄将林氏的手妥帖地放进被中,这才点点头带着鹤影转身向外间走去。

注意到鹤影显然是有哭过的样子,云暄皱了皱眉,平声道:“鹤影,出了什么事,不是让你去库房支银子买药吗,有人欺负于你?”

似是不想让本就重担压肩的云暄再为自己担心,鹤影使劲摇摇头低声道:“小姐不用担心,奴婢没什么事,只是库房那边说暂时支不出那么多银子。”

云暄闻言眉间皱得更紧,母亲用的药虽是金贵了些,但并非什么罕见之物,云家显然还没穷到这都供不起的份上。

外祖之事事发突然,母亲又是很快病倒,她虽搬进了隔间整日照顾母亲,却也能隐隐觉察到府中下人的蠢蠢欲动。

心下有了计较,云暄不再多言,抬步就要去库房敲打众人:“罢了,你不想说,我便自去库房问问看。”

鹤影见状心中一急,伸手就拽住了云暄袖子:“小姐!”

见云暄站定脚步面色平静地望过来,鹤影知晓凭自己是瞒不住的,一张口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:“……小姐,老爷要将沈姨娘抬为平妻。”

云暄一震,十指深深埋入掌心,多日的疲惫像是突然叫嚣着袭来,叫她脚下不稳,两眼发花。

深吸口气稳住震颤不已的心神,云暄强自镇定下来,语气却不自觉地带了两分厉色:“你是听谁捕风捉影,乱嚼舌根,父亲都未曾言,是谁擅自传谣!”

鹤影神情更为悲痛:“是二小姐,奴婢在库房碰见了二小姐,说是夫人病重,府中却不能没个主事的人,老爷要做主给沈姨娘抬了平妻的份位,暂掌府中事宜。”

云暄愕然。

她自是知晓父亲向来对强势的母亲不喜,更为偏爱温柔小意的沈姨娘,但同时她也清楚她的好父亲极度重脸面,擅逢迎,做事小心谨慎,如今外祖之事皇上只是下旨让大理寺彻查,一切都还尚未有定论,那沈氏不过是沈家庶女,父亲便是要抬平妻也不应会选在这个当口。

云暄唇角紧抿,抬位之事显得仓促而又奇怪,但以她那个妹妹的性子,倒也不可能敢假借这种事来说闹。

云锦这般有底气,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。

一无所知的无力感让云暄心下有些焦躁,她垂眸稍思,对鹤影吩咐道:“母亲的药不能断,你先取匣中私银抵用,我去寻父亲一趟。”

虽然云锦不会拿平妻之事说谎,但以沈姨娘惯常温良恭简的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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