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母房间外面，秦绵看到程云深站在那儿。
他可能刚回家正要进房间看程母，几大袋菜还没来得及拿去厨房，放在脚边。
秦绵过去提起菜，“今天我做饭吧。”
程云深按着她的手，“我来。”
秦绵没推托，“好。”
她的心情就像快要下雨的天气，窒闷又压抑。
她给程云深打下手，他不是很熟练，但样样都做得不错。
上次他回来也煮过简单的饭菜，那时她想，这男人真好啊，越来越完美了。
现在她是一样的想法，却觉得自己碍他手脚。她好像一下子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。
秦绵把洗好的菜放着沥水，“云深，我早点安排好就回来，好不好？”
厨房里油烟机呼呼地响着，不知程云深听见没有，秦绵稍微大声说：“云深，我想快点回来。”
如果早晚都要走这条路，那就宜早不宜迟。
就像当初没有任何犹豫答应和他在一起，到他有机会出国进修，再到她用尽办法还盛家的债，到最后彻底离开盛氏，与那个圈子再没有瓜葛，她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但这一次，云深好像和她不再有默契。
他把炒好的菜盛起来，然后低头看秦绵，“慢慢来，不急。”
“我跟杨总说明情况了，虽然不能在溢市，但这边也有适合我的工作职位。”
秦绵没说话。
程云深脸色温和，“不要太担心，相信我。”
饭做好了，秦绵去程母的房间，要喊她们吃饭。
她推开那扇旧式木门，听见关慧的声音：“婶子，你明明想跟他们一起生活，为什么要赶他们走？”
程母的声音低下去：“我要是日子不多，就是舔着脸也跟他们一起生活。但这身体不争气，死又死不去，一个月两个月，一年两年的，也许还怜惜对方，日子长了就生怨气。相处好共住难，我没道理让秦绵一来就伺候我……”
关慧：“秦绵姐不是那种人。”
程母：“我知道她会对我好，但谁不是父母的心肝肉？她父母会怎么想？嫁给云深，跟让她一把屎一把尿照顾我是两回事。如果是我女儿，我宁愿她恨我，我也不同意。”
程母哽咽了下，“现在云深一根筋，他觉得自己不出国，我就不会车祸……他过不去这坎，不会让我自己住。可秦绵才是要跟他生活一辈子的人。”
“我也自私，我不告诉他怕影响他前途，我也离不开你的照顾……要不是把你爸的赔偿款给我，你不会过得这么苦，是我耽误你。”
关慧不让她继续说，“我爸都没了，我一个人拿那笔钱有什么用，屋子大了我还害怕。本来那钱也是婶子帮我打官司拿到的，靠我自己什么也不成。”
程母：“去吃饭吧。”
关慧：“我推你出去。”
程母：“不，我躺一会儿。秦绵刚才见了我……一定不好受，我也不好意思。”
秦绵偷偷地合上门。
没一会儿关慧出来了，她说程母头还有点晕起不来，她把饭菜拿进去给程母吃。
程云深：“关慧，你先吃。我来拿。”
关慧手上的动作停顿，“婶子吃不了硬的，你多夹点蔬菜。”
饭桌上只剩下秦绵和关慧。
秦绵想到她照顾程母的种种，两年多不是一睁眼就天亮，一闭眼就天黑，她日日如此，平静安然。
她想谢谢关慧，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说这话。
关慧也不多话，只默默地吃。
秦绵看她穿着黑色毛衣，挽起了袖子，一看就是为了方便抱程母。她露出的手臂瘦削，接近手肘的地方有几道抓痕。
秦绵给她夹菜，“关慧，多吃点。”
关慧有些腼腆，“你也吃。”
她看到从秦绵袖口里露出来的珠串，有些怔愣。
“这个，很贵吧？”她问。
秦绵说不贵。
关慧放下碗筷，从电视柜那拿来个小盒子，“昨天云深哥抱婶子起来，珠串勾到轮椅了，我一共捡了这些，不知够不够。”
秦绵默数一遍，点头说：“够的。”
关慧放心了，“那可以串起来了。”
她把盒子给秦绵。
但直到吃完饭，秦绵也没串起那珠串。
程云深送她去地铁站。
秦绵说关慧挺好的，问他两家人是不是认识很久了。
程云深脸色有些不同，他说：“不算久，我爸和关慧爸爸一同出事走的。”
秦绵没想到是这样，“对不起。”
程云深摸摸她的头，“很久的事了，坍塌。”
秦绵想到他妈妈说的赔偿款。
很多细细密密的感受瞬间涌上心头，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