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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(2 / 4)

原来唐沅又换了一套深青的袄裤,这正是她之前夜行的衣服,足穿黑绒平底鞋,鸦黑的头发,雪白的脸面,张之维手上掣着一盏油灯,火光照在她脸上,映在那对宝石般湿润明亮的眸子里,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。她看着张之维,嘴角微微上扬,是张之维所熟悉的自信而狡黠的浅笑:

“我来向您请示。”

她这一本正经的态度逗笑了张之维:

“好一个贼小姐!你今天还不累?”

“还有事儿没办完。我想拖到明天,反为不美。”

“你是要去找端木小姐负荆请罪呀。”

“正是。虽然我想她差不多都知道了。”

“难道她有千里眼顺风耳?”

唐沅微一沉吟,歪着头瞧了瞧张之维,轻轻一笑。

“当然有耳报神啦。不然她怎么找着我的?她请动了江湖小栈——咱们这几来几回,都被他们盯得清清楚楚。”

张之维,没发现。

其时两人才互通心意,心荡神驰,对彼此的一颦一笑,一言一行仿佛都是看不够一般,外物何曾挂怀?也就是唐沅事先知晓有江湖小栈的人在外面盯梢,所以留了个心眼,加之心细如发,才能在情热之际仍冷眼旁观那些跟踪者。

张之维也起了要会一会这些江湖小栈的人的心思,被唐沅看了出来,摆摆手道:

“我一走,他们也会跟着我跑,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,好不好?”

张之维略一寻思,明白唐沅非得在今晚完了此事的缘故。既然江湖小栈从头到尾都在附近,那么他和唐沅的事,他们自然会报给端木瑾知晓,唐沅急欲修复和端木瑾的关系,是以夤夜赶赴端木家,要向她解释致歉,表示诚意——看来在她心中,端木瑾的地位确实不同凡响。

他点头道:

“我等你。”

唐沅脸上微微一红,别过眼,笑意却更浓:

“好啦,我走了。回来再说。”

语毕,她悄然离去。

唐沅轻飘飘越过院墙,此时夜色更深,风露渐浓,四下里岑寂无声。唐沅踏着月色在高低起伏的屋顶上疾行,瓦片一声儿也不响,她真像一只矫健的黑猫一样。忽然,她落到地上,隐在屋檐下的黑影里了。

跟在她后面的人吃了一惊,难道被唐沅发觉,她忽出奇招要甩开他?就在这一迟疑间,一道黑影又飞上来直扑他面前,他立刻举手去挡,反被她拿住手肘,只听“喀喇”一声,他的手臂就脱了臼,并且同时她手指直戳他的“鸠尾穴”,快如闪电,登时叫他头晕眼花,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。

唐沅托着这人的胳膊,这才看清他的真容。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,灰布长袍,乍一看无甚引人注目之处,细看才发现面目端正,戴副眼镜,有几分斯文书卷气。其实她没想拧断他手臂——好吧,她坦承自己虽不是故意的,可也没卸去他的力量,只是顺势一转……她道:

“实在对不住!我这就给你接上。”

她略一用力,“喀嘣”一下,错位的骨节这才合上。他疼得直冒冷汗,从眼镜上方去打量唐沅,好似雾里看花,真想不到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有三分邪气!

“哪里,我还要多承小姐手下留情!”

“还没请问阁下尊姓大名,不知该怎么称呼。”

“在下刘渭。”他站直了拱手道,“受端木小姐所托查访唐小姐你的下落。”

“那么今天可有你忙的。”唐沅微微一笑,“我是要去找端木小姐,可否请你引路?”

刘渭的第一反应是拒绝,可他聪明得很,知道自己反对没用——被挫开的关节还隐隐作痛呢,唐沅和端木瑾是闺中密友,她脾气固然古怪,也不能吃了端木瑾。

“得,您请!”

端木瑾就住在谢家,因为谢家花园的主人谢芒甫是她舅舅,是汉口的大药材商。他的子女们都很幼小,故而和年纪较长的外甥女更谈得来,何况端木瑾今年考取了北京的协和医科大学,因此格外器重她。

刘渭送她到谢家墙外,说:

“我就不深送您了。”

“多谢!”

刘渭只见唐沅身子一拧,也没听见什么声音,她就跳过院墙不见踪影。刘渭站在冷冷的月色之中,真像遇着一个艳鬼,抬头一望,谢家花园里有几株参天古树,长势葳蕤,伸过墙来,遮蔽了月色。月色参差不齐地抹在墙上,好似山中的古庙一般,十分萧瑟荒凉。

唐沅踏着屋瓦,举目望去,谢家花园处处黑暗无灯,她记着白天端木瑾对自己所说的方位,很迅速地走到南面的里屋,此时这里居然不是全黑,纱窗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嫣红色。唐沅知道端木瑾睡得迟,即使睡下也时常点一盏小灯,因为她讨厌黑。那么,端木瑾究竟睡没睡?略踌躇了一会儿,她轻轻走到屋门前,试探了一下,发现门拴得很紧,于是伸着手指从里面去启门——她这种启门的技术当然是从碧眼狐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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