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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奔(1 / 5)

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
张之维,石门道人,周圣三个人团团围坐在圆桌前,齐刷刷陷入沉默。

唐沅中了碧眼狐狸的毒针,幸而石门带了武当解毒的伤药,放出毒血以药物外敷内服便无大碍。她衣服上又是冷汗又是血污,因此周圣请店主的妻子来给她擦洗更衣。他们三个自不可能留在房中,正巧楼梯口有一间空房,便租下暂避。

窗外月色溶溶,张之维回想和唐沅同观智渊寺和尚飞铙,戏班演《梁祝》,竟不过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事情。

再仔细想想,唐沅的形容举止虽潇洒自如,顾盼之间偶然流露几分娇气,张之维以为是做惯了戏的缘故。何况她又是天足,耳上并无环痕,与他随师父下山偶然瞥见的大家小姐不甚相同,因此只是觉得古怪,而不曾多加怀疑。

至于唐沅根骨清秀,悟性又高,对玄门极感兴趣,他竟然以为她是璞玉浑金,还异想天开想让师父收她为徒,对她的种种表现视若无睹——咳,他张之维下山没几天,又重蹈了怀义的覆辙。

周圣左右看看,轻咳一声,打破了沉默:

“张师兄,还不曾问过,您和唐小姐是……”

“路上偶遇,结伴同行。”张之维这句话答得爽快,略一沉吟,又道,“我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,石门师叔,事已至此,您也别打隐语了。”

石门垂着眼,沉默端丽的面孔像是壁画里的人物,只是没有那种潇洒自如,两道长眉永远神经质地微微皱着,紧闭的双唇埋藏着许多隐秘。其实别说张之维,就是周圣也不曾看过他开怀的模样。

石门的师父也就是武当上一任掌门守一道人仙逝,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。其时张之维和周圣尚未入道,自然毫不知情,今夜被碧眼狐狸揭了短,石门那番话又基本等于默认,才知道内情。当然,他们俩也知道这段秘辛关乎武当体面,得烂在肚子里。

“武当与碧眼狐狸的恩怨,张师侄,想必你也不需我多言。”石门一开口,还是先正告张之维保密,张之维自然晓得其中利害,连声保证,他才继续说,“这位唐沅唐小姐出身簪缨世家,她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前清的大臣,父兄亲族也都是有身份的人,跟我们全然不是一路。”

张之维暗想,难怪周圣称唐沅为“唐小姐”,而不是更常见的“姑娘”,原来当真是官府的千金大小姐。

“那碧眼狐狸怎么能和唐沅扯上关系?”

“碧眼狐狸十年前改名换姓,投身到唐府服侍夫人小姐,大概就是那时做了她的保姆。碧眼狐狸目不识丁,纵使得到我们武当的内功心诀和拳剑谱,怎么能参悟其中奥秘?这件事见不得人,正因如此,她蛊惑无知幼童,让唐沅替她读谱,一边教唐沅练炁习剑,只不过碧眼狐狸终究是照猫画虎,得其形而不得其神。反倒是唐沅自学成才,远胜于碧眼狐狸。”

“居然是自学——师伯,唐小姐虽然有内功心诀和拳剑谱,可到底无人指点,她得炁练炁,还能学成剑法,这实在是……”

“嗯。确实……难得,非常难得。”石门沉吟片刻,忽然抬眼注视张之维的面孔,两眼如炬,“张师侄,你和唐沅同行数日,她一点也没露相么?”

“我实在不长眼,连她是个姑娘家都没发现。”张之维摊手,又把包袱甩回给石门,“石门师叔,您是怎么发现唐沅是异人的?”

“此事说来话长……”石门沉吟半晌,方说,“我如果不从头讲明白,看来你也不能安心。”

“您英明!”

“北边的燕武堂——你应该也知道,他们名义上是中华武士会的分会,其实全是由异人组成,近年来风头很盛。听闻燕武堂的叶云表早年去日本留学的时候,在东京当地也设置分会,教授形意拳术,缘起便是在此。”

张之维检索回忆,当年陆家寿宴,和陆瑾打得有来有回的那个眼镜儿小胖子——是叫刘得水吧?正是燕武堂的青年才俊。

“日本异人里有和他们结梁子的,据说这里还有些旧事……我们也不能一一得知。两家在北京有些冲突,都不愿去对方的场子,便约在燕京大学一战。唐沅便是燕京大学的学生,唐家在子女的教育上,倒是很新派。燕武堂这边以拳术见长,日本那边却用上了刀剑,且听说有些不入流的手段,就在燕武堂这边占下风的时候,一个蒙面少年突然现身,以剑击败最后几个日本异人,留下一句‘日本剑道,不过如此’,断了他们的刀,扬长而去。”

张之维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自然知道这蒙面少年是谁。

“燕武堂的刘得水当时全程目睹,且认出她的剑术源出武当,因此来武当道谢。我们何功之有?在京津一带虽有几个传人,但水准绝不能像刘得水所说的那样。因此我断定是另有传承,由此联想到我门失窃的那部内功心诀和拳剑谱……”

石门说得平平淡淡,端起盖碗抿一口周圣刚倒上的热水。

“正好中华武士会的李瑞东邀请武当北上传艺。我带上宋勉,先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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