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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花白(1 / 1)

霜降的那天

全世界都白了头

太阳升起的那一刻

霜花汇成陂水

想见南桑

霜降这天,温以凡从睡梦中醒来。

卧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,隐隐约约可见天地尽头晨光熹微。

而朝阳,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,就要将这个黯淡的天地点亮。

温以凡被从缝隙里挤进来的光线晃到了眼,下意识就往光透进来的地方看了过去。

只见窗上漫着弥弥水汽,隐约可见碧天澄静,但因为被窗上的水汽阻挡了视线,外面的一切又都看不太真切。

温以凡有种强烈的欲望,想去拉开窗帘,把那窗上的水汽擦干,看看外面。

只是,圈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,存在感过于强烈了。

现在应该还早,温以凡尽量不惊动桑延,一根一根地扳开了他的手指。

她把桑延的手往旁边轻轻一放,挣脱了他的怀抱。

磨磨蹭蹭走到窗边,温以凡先是用手指在窗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,抿起嘴角笑了好一会儿之后,才恋恋不舍地把窗上水雾擦掉。

经水洗涤过又擦干的透明小窗,照的外面的天地愈发澄澈。

如往年一般无二地,她看见了熟悉的白在植物的上方生长着,想要把绿叶染白。

霜降,露初结为霜。

初霜像雪,但是却没有白雪那样顽强的生命力。它们太过微小,只在细微阳光的照耀下,便耐受不住一点一点凝聚成小水珠,顺着叶片滴入大地。

意外地,温以凡发现,在窗下的狭缝里,阳光照不到地方,藏一小堆霜花。

她格外珍惜地把它们捻起,看着它们在自己温热的手上逐渐消融,最终变成一点小水汽。

在水汽蒸发之前,温以凡又回到了床边,把它们糊到了桑延的嘴角边后,又做贼似的,在桑延的梨涡那里点了好几下。

只见男人皱了一下眉,把她的手拢到掌心里。

桑延眼睛闭着:“怎么?”

温以凡胡乱找了个借口:“叫你起床。”

“几点?”

“——八点。”

“哦。”

桑延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,然后寻着温以凡的胳膊起身,直接挂在了在床边坐着的温以凡身上。

一只手从床边柜子上拿过手机开机,一边说:“那收拾一下,等会吃完早饭咱就去领证——”

“——温霜降?”

温以凡有点心虚:“怎么了?”

“你刚刚说,”桑延的目光仍旧落在手机屏幕上,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,像是有点生气,“现在几点?”

温以凡刚刚压根就没注意时间,这时顺着桑延的目光看过去。

好家伙。

六点,刚刚她往外看的时候,太阳还没挣脱地平线。

“六点。”

“我刚刚说,六点,”温以凡重复了一遍,继续给桑延洗脑,“你听错了。”

“哦。”桑延的语调拖长了一点,一字一顿道,“所以,你今天,六点起来,干嘛?”

“怎么?今天领证,怕我跑了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

“桑延,今天是霜降。”

“我知道,黄道吉日。”

温以凡毫不客气地把桑延的头扳向窗外,强迫他看着外面的景色,继续说:“你看看,现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,可以看到初霜结起来的样子,外面树上的一片白,是不是还挺好看的?”

等待回答的过程中,温以凡好像听到桑延低低笑了一声。

下一秒,她整个人就被桑延勾着膝盖弯抱起。

桑延把温以凡抱到床边坐下,继续把下颔放在温以凡颈侧,双手搂着她的腰,说道:“那一起看。”

清晨,等霜花溶解的过程其实并不长,温度逐渐上升后,往往只需要一会儿。

就在这一会儿时间里,桑延突然开口:“你说,南芜会有桑树吗?”

“有啊,”温以凡的视线本来就落在桑树上,听见桑延的话,她直接用眼神示意他,疑问,“就在那,你不知道吗?”

就在那,很近。

离他们的公寓,很近。

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。

桑叶上汇成一团的霜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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