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睡呀，还没到家呢，再坚持一下。”我拽着你往你公寓走。
你走的步伐越来越晃，几度闭上了眼睛，被我一喊又睁开了眼睛，突然笑了起来，指着路边的小狗。
“这是我邻居家的狗，我认识。”
“你说什么。”我气喘吁吁支撑着你。
“这真的是我邻居家的小狗，你看。”
“好，哥哥，往这边，看脚下小心台阶。”
我扶着摇摇晃晃的你，你说着莫名其妙的话。但几阵寒风过后，我感觉你似乎又清醒了一些，尤其快到你楼下的那几句，我觉得你那一刻是清醒的。
“为什么要解释，为什么要他们懂我，不重要。”你叹了口气，“小雪，刚刚主任和我说，说他特喜欢上官清，本来是不愿意放走的，而且他知道我为什么来，这以后就看我的表现了。”
“你别太在意这些，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。你那么优秀，那么有天赋。”
“优秀？是呀，我秦宇哲怎么可以不优秀呢？我到哪里都能活着，不会痛了。”你不屑的低头一笑，然后抓住我的双肩站住，看着我，就这样看着我，然后眼睛又要闭上。
“走啦，别睡别睡。”我赶紧打破沉默，怕你就地睡马路边，拉着你继续往前走。
“啊呀，给个机会嘛，给我个机会嘛。”你又笑起来。
“你想要什么机会？”我反问。你就笑，不回答。
“看来你还能再喝几壶的是吧。”你轻轻揪你的耳朵。
你笑了，摇着头，“喝不下了，你心疼我的，我知道”。我始终记得那一刻对我笑起来的样子，刻在我心里，萧瑟寒风中，像一只柔软的羔羊遍体鳞伤，但依旧独自倔强地在流浪，不是幼稚，不是不成熟，体会过世事无常，但还是没有尘埃落在眼睛里，带着空旷的眼神，看着美好的远方，一点点害羞和泪光。我常在想，吸引我的是那晚的夜色迷离还是在你眸中的摆渡。
后来回忆起那晚的时候，我在笔记本上写下“看尽天下风华，仍是当年月下，一夜半白头，不过三十韶华。幸甚，长安如故。”
我按了电梯，拉你进了电梯，你脚下绊着把我压在墙上，闭着眼，头靠在我的肩窝，嘴唇轻碰着我的脖子，你的呼吸在我的耳边。我轻拍着你的后背。静止的世界，剩下你稍重的气息，带着酒味和你的香水味。
到了，我扶你出来，问了几遍，你都不掏钥匙，我只好伸手从你兜里找了出来，打开门，你跌跌撞撞要往沙发那边走。
“去卧室睡的，别躺下，我可搬不动你，扶你这一路我胳膊都要断了。”可惜这样喊着，还是没拽住你，你沉沉地倒在沙发上。
“你不会再吐了吧”。怕你再吐，我把垃圾桶往这边移了移。
我坐在你旁边，两个人拉着手，每次拉你的手，都感觉很柔软和温暖。你嘟着嘴，重复嘟囔着：“谢谢你理解我，真的，你能理解我”，当时看那个表情虽然很可怜，但绝对很可爱。
你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弱，本以为你要睡着，突然拽了我一下说：“对，坏人，你们都是坏人”，我问为什么，你说“老总要不是为了早日回总部晋升，能这么压榨我们吗，还有你，你不也是终要回你的北京去的。”，听着这些话，我语塞，即便在你醉酒的时候，我也无法回答这无解的问题。记得从你抓起我的手腕在雨里奔向你家的时候我就开始思考，过程和结果，真的享受了美好的过程，即便一眼就看得到终点，也无妨吗？得快乐时应该尽兴快乐是吗？每一刻都是值得的，无可替代，那何必在意天长地久？难道建一堵心墙，把你狠心推开就不会后悔了吗，就甘心了吗？
眼看你没什么事，又要睡着了，我拉着你的手臂希望能把你拽起身，赶去卧室睡觉，免得在沙发上扭着腰斜着睡。没想到被我弄醒的你反而一把把我搂进怀里，我倒在沙发上，吻到了你的侧颈。“你拽不动我的。”我要起身，你用力把我锁在怀里，闭着眼在我耳边低声说道。
你抿了抿嘴又继续说：“雪，我跟你说，过二十分钟后，给主管打电话问问，安全到家了没。”
“好，那你让我起来，拿一下手机”
“不用，别动”
就这样默默过了半个小时，你沉沉的一喘一吸在我的肩窝里和发丝间，睡着。
没想到主管先给我打了电话，怕我一个女孩子晚上走路不安全，电话铃声让你迷迷糊糊睁开眼。我放下电话，再次问了你，就这样在沙发上睡吗，你点点头，开口说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，你对我这么好，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来报答你，真的，你对我太好了。”
你又迷迷糊糊睡着，我轻轻从你怀里起开，帮你把鞋脱了，然后去卧室拿了被子帮你盖上，关上灯，关上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