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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兽(1 / 2)

从酒会回去的当晚,迈克尔、KITT、戴文、邦妮和艾波视频通话与当面训诫齐上阵,轮番批评了我能有几个小时,最终救我逃离苦海的竟是饮酒导致的急性胃炎。

——不,这根本称不上逃离苦海。

深夜,我抱着医务室的枕头唉声叹气。身体的疼痛只是一方面,此外,与我两张床帘之隔的地方,就是KARR的床位。他说他奈何不了我原来并不是谦虚,电梯断电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其实并不是撬门,而是直接用身子撞上去了,毫无保留的力道让他当场左肩脱臼,只得重新住进病房。

上次与人共居一室,还是为贝琪捐献骨髓后留院观察的那两天,贝琪的养母、艾波、包括迈克尔都时常陪护,走廊的嘈杂偶尔会让我无法入睡。但在远离市区的基金会总部,我能听到窗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,KARR的吐息也清晰可闻。

墙上的挂钟发出分针转过一圈抵达十二的“咔哒”声,我循声望过去,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,而我身心俱疲,却愣是睡不着。

——要不然跟医生商量一下别住医务室了,总觉得自己紧张得要命。

就在这一刻,KARR那边突然响起床铺被撼动的声音,吓得我又转过去,辨认床帘上映照的微弱的影子。KARR像是猛地坐直了身子,他呼吸的声音也显得更加粗重,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。

我小心地咽了一下口水,希望自己不要发出声响,但KARR反而敏锐地顿住片刻,随即向我这边转过头。我只好也坐起来,试探着开口:“你是做了噩梦吗?”

“啊。你们好像是这么叫它的。”KARR没好气地应了一声,重新躺平下去。我有刻意压低音量,但KARR没有。他的声音在整座宽阔的医务室里回响,震得我心里一颤,瞬间就后悔开了腔。

我神经紧绷着,想了好久要怎么接这句话,一不小心就让气氛陷入了僵局。

——干脆就不接了吧。

我缓缓躺下,秒针移动的嘀嗒声填满了我的意识。在我盘算着已经过了好几分钟时,一声轻如叹息的喃喃自语传入了我耳中。

“——I owe you an apology.”

——原来你也会控制音量啊?

我哀怨地想着,条件反射地就开始呛声了:“我之前说什么来着?能不能不要老是切换语言?”

KARR的呼吸声停止了片刻,他沉默半晌,咕哝了一句:“这具麻烦的身体不足以承载我的思维。它让我无法保持专注。”

随后,他住了嘴,像是什么都不想再说了。可刚刚那句英文还让我摸不着头脑,我犹豫着扯出一个类似的话题:“那个,在海边时我什么都没想就去抓你的肩膀了,我不知道你肩上也受伤了,对不起啊。”

“我那时候也不知道那种情况叫脱臼。”KARR简单回答后又陷入了沉默。

——好吧,他不想解释那句话。

我郁闷地放弃了追根究底。他当时声音放得那么轻,可能本来也不想被听到,也有可能那根本不是想对什么人说的。

第二天,连日奔波的迈克尔和KITT回到了基金会。几乎是艾波用内线电话打到医务室告诉我们这件事的仅仅一分钟后,迈克尔就推开了医务室的门。我想要拉开床帘跟他打招呼,他却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那张床前,双手“啪”地拍在床尾,质问:“你跟戴文他们说要和阿比琳组成长期搭档?”

他声音大得让我一激灵,把被子拉到遮住半张脸的高度,想着干脆别参与讨论好了。毕竟这个一听就没过脑子的搭档提案有一半是我主动提出来的。

“要是让我在如今的可接触人群中找一个同行者,我当然要选择与基金会没有根本利益交集的人。”KARR咄咄逼人的态度与迈克尔针锋相对。“而且,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也可以用作我随时牵制你们的道具,不是吗?”

“既然你都说了‘牵制’,那就有点自知之明,对生命安全问题负责——她的,还有你的。”

我能听到床尾栏杆被迈克尔压得不堪重负的吱嘎声。迈克尔深吸了一口气,把声音压下来,放慢语速,一词一顿地强调。

“——你们还没正式开始成为搭档,就足够让人担心了。从我认识阿比琳开始到现在才半年,你算算你们两个有多久是待在病床上的?”

“没有‘我们’。只有她‘和’我。”KARR纠正。“你在威胁我吗?还是说,这是阿比琳所说的‘人类的同理心’?”

“好吧,你就当我是在同情。”迈克尔烦躁地咂咂嘴,叹息一声。“要我说实话吗?事实上,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——差点没命、改变了样貌和身份、一意孤行……除了我会对基金会抱有感恩之情这一点以外,你就像是刚刚来到基金会的我自己。”

迈克尔好像在努力与KARR达成和解,但KARR没有领情,刚刚相对平和的语调又变得充满鄙夷:“不要在我身上套用你的例子。作为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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